書法中的“巧”與“拙”

來源: 陝西龍立達文化科技有限公司  日期:2021-04-02  點擊:352  屬于:行業新聞
       “巧”是相對“拙”來說的,看待巧的問題,我個人認爲應該從兩個角度切入:
       第一,從技術層面(miàn)上講。劉熙載在《藝概·書概》中講道(dào):“學書者始由不工求工,繼由工求不工。不工者,工之極也。”《莊子·山水篇》曰:“既雕既琢,複歸于樸。善夫。”也就(jiù)是說,學書是有一個過程的,首先要求學書者要有相當精熟的技法,精熟的技法是書法創作的基礎,就(jiù)是“工夫”。
       但需要注意的是不能(néng)視技法爲目的,因爲技法不隻是藝術本身。佛語說“登岸棄舟”,要到達彼岸,無船恐怕是不行的,而視技法爲目的者是不想登岸的。這就(jiù)如王镛先生在其印作“不阿世”的邊款上刻的一樣:“巧,藝之大忌也。印亦然。初多喜巧厭拙,或以整齊鮮華爲能(néng)事(shì),或以無端造作爲聰明,皆傷于‘巧’字,若悟心不開,終不免堕于小家氣耳。”一句話,“巧”就(jiù)是賣弄技法。
       第二,從藝術創作的角度講。“巧”是一種心态,這種心态反映了書作者一是沒有思想,不知道(dào)自己要什麽,要做什麽,依靠一定技能(néng)或技能(néng)尚不足夠的情況下去“追潮流”、“趕時尚”。東倒西歪或塗塗抹抹,其作品貌似拙,實爲巧,不是發自心底的真性情,是他性情,很快就(jiù)會被(bèi)“潮流”所淹沒;二是有一定的思想,也有相應的技能(néng),但修養不夠,放不下,登上了岸還背負著(zhe)船,就(jiù)是“悟心不開”,“無端造作”,爲了效果而做形式和裝飾設計。這是沽名釣譽者急功近利的一種心态,是“小家氣”。
       “拙”就(jiù)不同。它更加指向(xiàng)了書家的一種境界,一種審美的高境界,是人的真情流露,是本質的内在美的體現。“拙”作爲審美範疇,很早就(jiù)被(bèi)提出來了。黃庭堅《論書》中說:“凡書要拙多于巧。”而唐代窦蒙也早對“拙”做過闡釋:“拙:不依緻巧曰拙。”(《述書賦》)提到“拙”,通常學書人會想到“稚拙”或“古拙”。
       “稚拙”是兒童出于天性的本質表現;“古拙”往往是出于實用的一些無意的制作,因材料和時間的關系而形成(chéng)的,如曆史上遺存下來的大量金石文字,是真實的自然流露。雖然它們可能(néng)存在技法上的某種缺陷。但共同的一點是都(dōu)有自然之趣,少人爲痕迹,真率、質樸,這正是藝術家所追求的關于人的生命本質的最爲寶貴的東西。趙之謙曾說:“書家有最高境,古今二人耳。三歲稚子,能(néng)見天質;積學大儒,必具神秀,故書以不學書,不能(néng)書者爲最工。”劉熙載說:“名家貴精,大家貴真。”“大家”以“真”爲貴,追求的是“真率”,白石老人所謂“天趣”者。
       在書法創作中,“拙”就(jiù)是“登岸棄舟”,“不工者,工之極也”、“複歸于樸”的境界,白石老人常說要“無畫家習氣。”因爲你寫的是書法,不是做字,不是按照某種标準或主義的規定創作什麽主題的作品,應該是發自内心的,不爲技法和形式所左右,是修于内而發于外的真情,就(jiù)是不要有所欲,“欲”是障,它使你不能(néng)本真,情不真,意便不切,作品就(jiù)會“巧”,不能(néng)感人。
       如傅山所說:“藏于見皆有心者也。有心則貌拙而實巧,巧則多營,多營則雖有所得,而失随之。”這也說明“巧”和“拙”是辯證的,“大巧若拙”,但“拙”不必藏,藏“拙”而實“巧”。
       “拙”不是固有的審美,而是随書法藝術的發展而産生的,是時代的産物,但其中所蘊含的精神卻是人對生命本質的觀照和回歸。這才是“拙”的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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